【GF同人授权翻译】传说在思绪纷纭之中(16)

第十六章:秘密(Chapter 16: Secrets)

 

Dipper的胃在瞬移时翻江倒海。Bill揽住他腰的手成了他唯一的支撑点,万花筒一般的各种颜色在他眼前闪过。Bill推开他时他头晕目眩,跪倒在什么(他很感激是)柔软的草坪上。他开始呕吐,但除了一点唾液和胃酸之外什么都没吐出来,毕竟他昨晚没吃晚饭,今天早晨也没机会吃早餐。

 

当他能再度控制住自己时,Bill对他家人说的话在脑内回响起来,一小股恐惧攫住了他。他跪坐着,在要抬手用那只沾满了干涸血迹的袖子抹嘴时阻止了自己犯这个愚蠢的错误,换了一只手抹干净嘴边的残留物。

 

他转头就看见Bill在背着手,愤怒地踱来踱去。他花了一小会儿来分辨方向,认清两人现在正身处森林中的某处。好极了,他完全拎不清他现在在哪。不过好消息是,Bill说要杀他的时候看起来只是想挑衅他的家人而已。

 

“他们怎么不能了?但他们他妈的怎么能?我是说,我知道人类很愚蠢,但呜呼哀哉,他们的愚蠢可真是更上一层楼啊。”

 

Dipper颤巍巍地站起身,不管说什么都要把在他面前正经历着一场精神崩溃的恶魔平静下来。“我理解你这么生气的原因,但他们肯定有个合理的理由。我们该——”

 

没有!”Bill咆哮道,“没什么理由是合理的!我本来可以自己解决Hector,如果不是他们没告诉我的话!”他已经陷入狂怒了,双眼通红,美瞳再次化在了眼睛里。他眨了几次眼,转身背对Dipper。

 

“我真搞不懂了,他们难道不应该是好人吗!?所以我才去找的他们!但可别想了!他们就非要……他们就非要背叛我!背叛我们!而且Hector那个畜生怎么敢到处签订契约?!他明明知道那是我的特权!是不是我所有的同盟都背叛我了?这他妈都是什么——”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在意识到他的肩膀抖得有多厉害时,Dipper走进了他。

 

“这具人类身体真他妈烦死了!我甚至没办法——”Dipper抓住Bill的双肩,强制他转身看着他。他望进Bill的双眼(现在是竖瞳了),为他所见的吃了一惊。Bill Cipher,作为毫无弱点的近神存在和纯粹能量的化身,眼中闪着点点泪光。他知道那是出于愤怒,但这在他的认知范围内还是很有趣。

 

恶魔终于能够尝到他自己种下的苦果的滋味了,这个念头让Dipper获得了些微的满足感。在Bill让他的家人和他生活的小镇经历过那该死的一切后,现在感受到这一切都是他活该。但不幸的是,Dipper,作为一个实至名归的好人,无法对此感到愉快。不过他也确实被挑起Bill怒意的那件事伤到了,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得在这个恶魔愤怒到烧毁整片森林之前先让他冷静下来。

 

他捧起他的脸,抹去了那几滴泪。他感到Bill在他的触摸下软化了,猛然察觉到两人的距离已经如此之近。他本能在此刻后退几步,但有什么阻止了他。他望向Bill的双眼,窥见自己的情绪掩映在了恶魔的目光之中。悲伤。愤怒。绝望。他感到他对Bill的愤怒褪去了。他意识到自己想安慰他,因为他十分清楚他此刻的感觉同自己的如出一辙,只可能多,不可能少。

 

Dipper抬起手,摩挲着Bill的前额,直到他眼中的红色褪成蓝色,再变回呆板的黄色。

 

“你到底是为什么能这么冷静的?” Bill在他按摩他的前额时这么问。“因为你很生气。别人生气时,我不能放任自己也这么做。”

 

“真是蠢透了。”Bill突然抓住他的手,用死一般的目光看着他说。“我们离开吧。你来和我一起对抗这个世界,Pine Tree!”他又抓住了他的双肩,一边轻轻摇晃他一边露出神经质的笑容:“我们这就让他们知道他们不能这么对我们!我们这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会烧干净阻止我们的一切!我们会——”

 

Dipper伸手盖住了他的嘴。他深深地、艰难地吸了一口气。他很受伤,但他不想做任何冲动或疯狂的事。就算他刚刚发现了事实真相,他还是爱他的家人的。而关于这一点该死的令人心碎的事实是,就算他们背叛他、伤害他,甚至利用了他,他对他们还是恨不起来,至少不排除全部事实来说的话。他为人就是如此。

 

但他也不会天真到就这么让他们回归到他的生活中,或是期待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但是,如果能解开整个谜团就太好了。他们是唯一能替他填补空白的人,如果他把他们完全隔绝出自己的生活,跟着Bill逃跑的话,他就不会得到任何答案了。更不用说他还有其他责任要去承担。

 

“我——我不能这么做,Bill。我承诺过Soos和Melody。”他垂下手答道。

 

“随你便吧小子。”Bill打算抽身离开。但Dipper非但没有让他走掉,反而撞进了他怀里,双臂环到他身上锁住他,让他待在原地。

 

“别走。”他低喃道,一边疑惑着自己到底在干什么。Bill犹豫了,似乎十分惊讶,但管他的,Dipper自己都被吓到了。

 

他和Bill都感到了被他们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感觉,而没有别人能听他倾诉了。他不想把Wendy或Soos之类的朋友拖进这一团烂泥。他们可能会觉得自己不得不站队,而Dipper不想让他们有这么大的压力。此刻他只有Bill了。

 

两人这么尴尬地待了一会儿后,Dipper感到一双手臂环住了他。Bill紧紧抱着他,他能感到金发恶魔把头埋进了他的棕色刘海里。他的手臂在恶魔身上收紧了。他没意识到这一点,但去他的吧,他真的很需要这个拥抱。

 

“留下来,和我一起看店吧。”Dipper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祈求,一边继续深呼吸,让自己不会在Bill的怀抱中崩溃。Bill现在可能冷静多了,但他毕竟是恶魔,他仍在盛怒之中。他必须要保证他继续冷静下去才行。

 

突如其来的认知席卷了他,如同浇在他头上的一桶冰水。就算他的情绪有很大一部分仍在被他克制着,这依然是很久以来他第一次在谁的面前示弱。天,就算是他有情绪波动的那天早晨,他所感到的一切也不过是遮目的愤怒。

 

他的情感麻木了太久,以至于他从未如此真正地关心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很好奇,如果他在还被洗脑时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又为这个想法笑了笑:喔,你和一个恶魔签了约来给我洗脑?好吧,只要没人受伤就行。对了,晚上咱们吃什么?

 

Bill沉默了很久才冷酷地回答:“好吧小鬼。但只能持续到我找到Hector,把他撕成碎片为止。一点、一点的。”Dipper看得出Bill已经再次陷入愤怒了。恶魔的手臂在他身上箍得更紧,于是他在对方的背上摩挲着画圈。当Bill的手臂再次松懈时,Dipper后退一步,叔公昨晚的忠告回响在他脑内。

 

“我们这两天冷静冷静,出去开心地玩玩吧。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但我饿坏了,而且我们真的需要洗个澡。”Dipper说着轻轻锤了一下Bill的胸口,试图让恶魔(还有他自己)高兴起来。Bill看上去仍然烦躁不安,但Dipper的举动似乎让气氛欢快了些。“嗯,好吧。我这就把咱们传送到我的屋里,咱们可以在那里收拾收拾。”Bill边说边去揽Dipper的腰。

 

“喂,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我觉得我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喜欢瞬移。”Dipper戒备地举起双手。Bill翻了个白眼走近他,伸手遮住他的双眼,不让他看眼前的景象。

 

当他放下他的手时,Dipper已经站在了一个不太熟悉的房间里。这里只有基本的摆设:一张大号双人床、一张上面放着笔记本的写字桌、几个带着抽屉的储物柜,和一个小书架。风格看上去很现代,但并无任何装饰,并不是他想象中恶魔的房间。呃,也不是说他想象过自己会待在Bill的房间里。

 

Bill走到一个储物柜前,在抽屉里翻找一番后,把一件森林绿的衬衫和一条黑色西裤扔给了Dipper。

 

“给,你今天先穿我的衣服。浴室在那边。”他指着一扇门说。

 

“噢,呃,谢谢。”Dipper尴尬地说,随后从恶魔的身边溜过。

 

Dipper关上并锁死了身后的门。他剥下身上脏污不堪、沾满血迹的衣服,等待着水龙头里的水温度升高。等到水温适宜,他便立刻踏进淋浴间,脑海里装着满满的思绪。

 

他试图通过观察Bill的洗漱用品来转移一小会儿注意力。他闻着他们的香气,察觉到恶魔闻起来同他用的沐浴液完全不同。他很好奇恶魔是不是会散发他们天生自然的气息,不论是不是在人类形态。最终他放下那个瓶子,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允许那些浮现出来的念头在他的意识附近游移。

 

过去这两天他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龙卷风。他发现他被洗脑,接了Blubs和Durland的案子,亲眼目睹了一场尸检;他进行了一场字面意义上的对女巫的追捕,把Bill天杀的Cipher的心脏捧在手里(恶心极了),又把手伸进了他的胸膛内部;他还看着这个恶魔烧死了一个女巫,并且发现了他的家人才是洗脑他的人的事实。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切都拐了个大弯,不是吗?Dipper几乎感觉不到他还有能呼吸的空间了。突然间一切都变得令他无比窒息。他想哭。该死,他太想哭了,但他没有。他拒绝为这操蛋的眼下撒上哪怕一滴泪。

 

Stan叔公。

 

Stan似乎也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他很可能也觉得被背叛了,可能正独自面对着Mabel和Ford。或许我该让他知道Bill没有真杀了我,他想。

 

他走出浴室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Stan发了短信,告诉他他很安全,只是会离开几天而已。

 

Dipper轻易套上了Bill给他的上衣,但裤子的腰围对他来说有点小。幸运的是,他的牛仔裤不像Bill的那样被血迹浸透了,只是有点脏,所以他觉得再穿上它应该没问题。

 

他走出卫生间,惊讶地看到Bill已经把自己清理干净,换上了一件有着黄色刺绣图案和纽扣的黑色衬衫,搭配了一条黑色西裤和一双黑皮鞋。

 

“喜欢你面前的我吗,Pine Tree?”Bill一边取笑他,一边眨了眨眼。他已经习惯于恶魔近似调情的轻佻态度了,于是决定试图把这句话变成一次正常的对话。

 

“我只是有点惊讶你居然看起来比平常更,嗯——更像你一点了。”Dipper指着他的服装这么评价道。

 

“我想去邻近的镇转转。这种颜色应该不会让不住在重力泉的人想到什么的。”

 

Dipper翻了个白眼,随后仔细考虑了一下恶魔的提议。“听起来居然挺靠谱的,但我们至少要在得来速停一下再出城。我得来一个早餐卷饼还有几杯咖啡,不然我等下就要饿死了。话说你怎么会洗得这么快?”

 

“我把这个房子里的另一间浴室传送过来了。如果你仔细逛逛这栋宅子的话你会被它的面积吓到的。”Bill慢悠悠地走进卫生间,戴上了新的美瞳。

 

“所以我们现在能多用几次你的魔力了,是吧?”Dipper靠在门框上,把这场谈话继续了下去。

 

“我现在自由了,没理由不用。不过在外面我还是会小心一些,毕竟我还不足以应付一群发怒的地痞流氓。”Bill眨眨眼,挤掉了被眼药水引出的几滴泪。他拿了条毛巾擦脸,抓起装美瞳的盒子、溶液和眼药水丢进一个小袋子里,随后嘴上挂着大大的微笑冲过Dipper身边:“我们上路吧,Pine Tree!”

 

两人偷偷摸摸溜下楼,小心注意着不让McGucket和他的儿子发现。他们一般来说不常出门,经常在室内捣鼓他们的疯狂发明,所以其实撞见他们两人也不会很担心。

 

当Dipper和Bill终于走到汽车旁边时,一声熟悉的呼唤让两人冻住了。

 

“Dipper?”

 

——————————

 

Stan很生气。事实上,“生气”这个形容词甚至都无法作为描述他现在的感受的开端。他不觉得任何语言里会有能描述此刻他脸色的铁青程度的词。他龙卷风一般冲上前,揪住了Ford的衣领。

 

“你他妈当时到底在想什么,Ford?Bill很可能真的会杀了Dipper!”

 

他的同胞兄弟仅仅是瞪了回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紧接着Mabel抱住了他的手臂:“Stan叔公,别这样!那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Stan低头看了看他的孙侄女,感到愤怒很快就褪去了。这几个孩子是他的软肋。他任凭自己松开Ford的衣领,开口说道:“我需要知道每一个细节,立刻马上Mabel。如果你能告诉我完整的故事的话,或许我能让一切恢复原状。”

 

Ford哼了一声,但Stan无视了他。他的家庭正在四分五裂,而他需要对此采取措施。

 

Mabel呼出一口气:“好的。这说来话长,但一切都开始于我和Dipper还在读高中的最后一年,正好在我们满十七岁之后。”

 

——————————

 

Mabel看着正对着她储物柜里的镜子压平刘海的弟弟。在他收拾完毕后,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牙齿。她的牙套几周前刚被摘除,嘴里现在感觉怪极了。

 

“你难道不兴奋吗,小滴滴?我们已经高三了!我们今年能去毕业舞会了!”Mabel兴奋地说。

 

Dipper翻了个白眼嘲笑她:“你知道舞会在春天,是吧?我们连第一节课都没上你就开始说跳舞的事了。”

 

“行行行,至少我没在说这学期会选修些什么愚蠢的课。”Mabel作出了反击。她的弟弟正在为被常春藤联盟大学录取而努力着,修了一堆非必修的课程,也参加了几个社团。Mabel自己其实也加入了几个社团,但她想慢慢来,享受一下高中的最后一年时光。

 

“对了,姐?”

 

“怎么了老弟?”

 

“我得和你说个事。”Dipper犹豫不决地说。Mabel抓起他的手臂拖起他就走,路过几个互相谈论着暑期情况的学生。

 

“你在想什么?”她温和地问。“我想我在睡着的时候一直待在精神图景里。”

 

她的书包掉到了地上。“什么?精神图景?你是怎么——”

 

“我也不清楚。但我一睡着,世界就变成了黑白两色,而且我似乎看见了Bill的一个什么打手。我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她的弟弟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好吧,我们已经一脚把Bill踢到了爪哇国所以我觉得那只是个噩梦。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如果你愿意的话?来个双子睡衣派对怎么样?”Mabel提议。

 

Dipper笑着回答:“不了,我觉得没那个必要。那个梦不吓人,也不糟糕,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上课的铃声阻止了这场谈话的继续。于是她并没有很担心她的弟弟。只不过是个噩梦。是这样吧?


—TBC—


晚了半天真的很抱歉!事情太多这章太长我差点想分成三份翻译……感谢催更群一众小天使们你们太暖了!下次招人催更大概就是我再陷入循环花式偷懒的时候了,请务必监督我!

这半章意译蛮多的,找时间趁这个机会把那个用AO3学英语系列更完。

累到彻底躺平_(:з」∠)_我觉得我flag那么多已经可以开子博来专门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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